[ 提前離席的路上想著的事 ]
今天去參加了 PTT 自助旅行板的板聚,不過我要說的不是板聚的事,而是在提前離席的路上想著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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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年前的差不多相同時間、相同地點也舉辦過板聚,不過正確來說應該是再往後幾天。因為今天我在離開會場走向捷運站的同時,忽然想起兩年前那天正好是霸王寒流發威的日子,印象中敘舊的話題裡大概都說到「今天好冷哦。」之類的句子。留在印象中的還有,當時我獨自走著,好像看見了類似雪的東西從天空飄下來,我甚至到現在還記得那輕飄飄的東西,好似本身能發出微弱的光,不過那當然只是反射而已,那東西在空中化作無形後,光芒也跟著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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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北市近郊的山難得下雪了,許多人去山上看雪。人很奇怪,如果冷到七、八度,怕冷的人大概已經開始抱怨還要冷多久之類,可是氣溫一旦降到零度(最好打破多年紀錄),這時候大家反倒很興奮,紛紛裹上大衣排隊去看雪。我雖然沒有去看雪,但我承認自己也很興奮,那是一種「冬天終於有冬天的樣子」的興奮感,畢竟在那之前一直有夏天捨不得走的錯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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霸王寒流離開幾天以後,我的阿嬤也離開了。她是在睡夢中或者清醒的狀態下離開的,沒有人能肯定。總之清晨六點左右多有人來敲我房門,不知道為什麼,我已有預感發生了什麼事,我害怕打開門。由於我的床墊放在地上,所以我幾乎是跪爬著去把門打開,我還記得當時天還沒亮,房內幾乎是暗的,開門以後照進來的是飯廳的白色日燈光,映著家人的剪影,那剪影對我說了兩三句話,聽完我立刻衝到隔壁房間,爬到床上,在那裡輕搖阿嬤的身體,一面搖一面說:「怎麼會這樣子?現在要怎麼辦?」我的腦袋還沒完全清醒,一下子無法應付那種事,所以才會問了「現在要怎麼辦?」那種問題。不能怎麼辦。你再怎麼搖,她的體溫也不會回來,肌肉也不會變軟,氣息也不會再次在身體裡流動。雪融了以後就變成了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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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實說,我心中的某部分有點怨恨寒流,雖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,而且說出來可能很可笑的怨恨,但我有時候真的會那樣想:如果霸王寒流沒有就好了。雖然阿嬤的離開與寒流未必有直接關聯,但我還是不免那樣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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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回程路上看見相同的街景,於是想起了霸王寒流的事,我努力回溯記憶,想弄清那真的是兩年前的事嗎?這兩年來我再也沒走過同樣的路,所以關於這條路的記憶當然就停在兩年前。而這兩年來,或許不是刻意的吧,又或許在自己意識到以後,那件不刻意的事已經變成一種刻意。我好像把自己慢慢地關起來,在生活中慢慢地往後退,減少使用臉書,避開非必要的聚會,我的生活圈越來越小,小到幾乎只有家人和幾位摯友。我會那樣做,大概是害怕自己沒有隱藏好負面的、陰暗的一面,害得別人需要無辜承擔我的情緒。我不喜歡那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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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我決定去旅行,我把原先預定的目的地——斯里蘭卡——換成印度,把原先簡單的事搞得有點麻煩,變成騎單車旅行。其中一部分煽情的理由是,我覺得自己失落的某部分大概要去印度才能找到,並且不能舒舒服服地找,要刻骨銘心地找。我必須將自己推入一個深谷,不到墜落谷底之前,休想著力反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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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麼說來,那段旅行或許是某種籌碼的交換,然而究竟換回了什麼,自己卻說不清楚。我開始寫單車旅行遊記,卻發現有些思念只存在於當下,回頭坐在電腦前重塑竟稍顯濫情。於是我想先暫時把那些放著,等時機到再寫,如果時機永遠沒到,就不去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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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年以後,也就是 2018 ,又不知道是為什麼(人心總有很多不知道的為什麼),我覺得應該讓自己關起來的門慢慢打開,讓白色的日光燈照進來。所以今天當朋友問說我消失到哪裡去時,我都笑說我閉關了兩年,現在出關了......。出關幾天了,某一天,我好像感覺到「那個時機」到來,我可以把那些思念寫進去了,並覺得應該要寫。在初稿完成以後,我必須要好好想想,怎麼讓故事因為妳的離去而完整。因為妳的離去而完整,多矛盾的一句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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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望我能做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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